
羅杰弗萊(Roger Fry, 1866-1934)在《塞尚及其畫風發展》中提到,一些畫家尋求在畫布上編織他們的眼睛已經學會的從大自然中感知到的色彩織體,輪廓對他們而言并無特殊意義。但對塞尚這樣的畫家來說,他感興趣的卻是如何處理自然的連續性,即以自身感性反應中的知性成分尋求生動的分節和結構,以實現人與自然視覺織體的連續性。[i]這里提到的人與自然視覺織體的連續性,所指的不是畫家對現實世界的描摹,而是大自然與畫家的性靈、意向的感性編織,是一種生命視覺的織體形式,而以這個生命織體的概念來解讀黃明秋的畫我覺得再確切不過了。
生命的織體首先勾連的是現實和“內心生活”的聯系形式,如可視的詩。
黃明秋的畫面,靈氣滲溢,沒有工巧的瑣屑之物,沒有時尚的惺惺之態,甚至有時連顏色都若隱若現,素雅簡淡。云杉清風、夕陽原野、遠山農舍,可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畫家心平氣和地用她的畫筆編織著生活的詩律,探析著生命進程中的欣喜與憂思,使之清晰可見,易于感知。同時,她的浪漫情思又遮蔽了世俗中的嘈雜與倦怠,使她的畫面行云流水般安逸自在。
畫家的藝術創作基本上圍繞著自己的生活境遇展開,畫中內容也都是自己身邊日常生活中的人和事,物和景,既親切又熟悉。在對待這些生活依據的處理上,黃明秋沒有像現實主義者那樣努力復制生活片段的表象、再現人們思維中所固有和熟知的生活原貌,而是通過畫家的性靈過濾,以女性特有的敏感,體知生命,使之顫變為超越現實物象之上的精神與可見世界的生命織體,它既符合生活和現實所見,又包含藝術主體的個人主觀情志。
無論是畫家的早期作品如:《寂靜的地平線》(1994年)、 《圍屋系列》(1996),還是近年的作品如:《徽州系列》(2012)、《韻系列》(2014年)等,我們在畫面中首先發現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畫面的形式構成。畫家的畫面仿佛是形式和自然的循環,給人以一種形式的顫動和寓意,在圖像與現實物象的轉換過程中,畫家似乎經歷了如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梅洛龐蒂所說的“三序合一”的超越,即:物質程序、生命程序、心靈程序的內在融合。畫家試圖通過滲透物象的外觀,去尋找事物與人自身內部存在的聯系的圖像形式。這種對形式的追求,對自然對象之外的興趣以及使用內心感知的因素來構造畫面的趨向,已遠遠超越畫面與可見世界的相似相符。在黃明秋的許多造型因素中都與現實的復制無關,甚至與逼真的錯覺主義手法相悖,她追求的是人在自然中投射的分節結構的介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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