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國務院決定:自8月1日起,將交通運輸業和部分現代服務業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范圍,由上海分批擴大至北京、天津、江蘇、浙江、安徽、福建、湖北、廣東和廈門、深圳10地。明年繼續擴大試點地區,并選擇部分行業全國試點。(7月25日中央人民政府網站)
營改增,是1994年實行分稅制財政體制以來,稅收制度改革邁出的又一重大步驟。它既是對現行稅收制度的調整與完善、補充和優化,以便于更好地發揮增值稅在滿足社會公共需要和推動企業做大做強中的“中性”作用,緩解稅企矛盾,平復稅企關系,也是結構性減稅的一次有效嘗試。因為,盡管營業稅與增值稅一樣,都屬于流轉稅范疇,但是,由于不能象增值稅一樣進行抵扣,其在執行過程中就會隨著流轉環節的增多,出現重復增稅現象。近年來,有關物流成本過高推高物價的話題,也直指物流環節重復征稅的現象過嚴重,不僅加重了物流企業的負擔,也加重了消費者的負擔。
也正因為如此,營改增的制度改革和治理方式,無論對經濟結構調整還是企業發展,以及減輕居民消費負擔,都會產生積極而重要的作用。
現在的問題是,由于營改增是一項相對比較復雜的工程,不僅涉及的面很廣、影響的范圍很大,而且從試點到擴大試點再到全面鋪開,需要相當一段時間,整個過程會拉得很長,放到醫學概念當中,相當于中醫。即通過機體環境的改善,機體功能的完善,達到身體免疫功能的提高,雖然副作用很小,治理效果也好,但是,有一點遠水難解近渴的感覺。
而從當前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情況來看,單純依靠營改增這樣的中醫手段來調節經濟、改善經濟的內在機理、激發經濟的內在動能,顯然是遠遠不夠的。一方面,經濟等不及,企業也等不及,改變經濟下行局面,很難從營改增等中醫手段中找到有效答案,解決企業的發展困難,也很難從營改增等中醫手段中找到出路;另一方面,由于營業稅主要集中在第三產業,即便全面推開,也很難對全部企業、特別是實體企業產生直接作用。即便流通環節成本降低,中間環節的稅收減少,也能對實體企業發展帶來正面效果,但要真正傳遞到實體企業身上,還要一個過程。所以,除通過營改增等中醫手段改善經濟機理、完善經濟功能、提高經濟免疫功能之外,還必須依靠減稅等見效快、刺激和激活作用更強的西醫手段,幫助企業、特別是實體企業盡快度過眼前的難關。
所以,在加大營改增工作力度、擴大營改增試點范圍的同時,如何加大減稅力度,全面啟動減稅,也是必須認真研究和解決的問題。不然,會直接影響稅收制度改革向縱深推進。可以肯定,如果營改增工作進展順利,推廣效果良好,對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轉型的作用明顯,那么,新的一輪財稅體制改革也將拉開序幕,財稅體制改革向縱深推進的步伐也將加快。而困擾經濟社會發展的許多財稅方面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也會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而逐步得到化解和解決。這是最希望看到的結果,也是改革的根本目的之一。
需要引起重視和關注的是,按照上海市試點的初步結果,營改增從總體上講是一種結構性減稅手段,多數企業會因為該項政策的實施,稅負降低、負擔減輕。據上海市有關方面提供的信息,營改增后,減稅額將超過100億元。而據國家稅務總局測算,如果在全國全面推行“營改增”,全國稅收凈減收將超過1000億元。
顯然,1000億元只是一個靜態數據,隨著經濟總量的擴大,減稅額會更大。這就帶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面對稅收的減少,地方政府將如何對待。眾所周知,從1994年實行分稅制財政體制以來,財政收入一直是以GDP兩倍以上的速度增長的,不僅財政收入基數跨上了一個又一個臺階,財政支出基數也在水漲船高,達到了相當高的基數。也就是說,如果財政收入增長速度放慢,甚至下降,在財政支出已經達到某一基數的情況下,如何滿足要求呢?地方政府會不會為了支出需要,把營改增“失”去稅收,通過其他渠道“撈”回來,甚至“撈”得更多,使結構性減稅變成結構性增稅呢?要知道,類似問題,在中央提出結構性減稅要求以后,已經在全國多個地方發生。
這也意味著,在擴大營改增試點乃至全國推廣后,如何依據新的政策,規范地方政府的征稅行為,也是需要認真研究和對待的問題。不然,會使這項改革的作用與效果大打折扣。
不僅如此,營改增后,增值稅的分配問題,也是一個很現實、很容易影響改革全面推進的問題。因為,按照目前的稅收分配體制,營業稅主要是地方稅。營改增后,如果仍然按照75%和25%的分配比例,會使地方利益受到一定損害。這個問題,在上海的試點中已經暴露,但由于先行試點有一個短期的減負吸引外地企業功能,其對地方利益的損害不夠明顯。一旦全面推開,其負面影響就會立即顯現。所以,盡快調整稅收分配體制,也是一個非常緊迫的問題,有關方面必須極早進行研究,避免全面推開后束手無策,給新的制度的執行帶來極為不利的影響。
這也進一步告訴我們,營改增的中醫手段,決不能單槍匹馬地向前推進,而必須有減稅、稅收分配體制改革、地方政府征收行為規范等西醫手段緊密配套,做到中西醫結合、中西醫合璧。否則,良好的制度設計,不僅不能對經濟結構調整、企業轉型等產生正面作用與影響,反而會影響經濟的發展和企業的轉型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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